忆我家老菩萨
回忆我家菩萨释金禅沙弥尼,原名吴妹孙,出家后大家都称她为老师父(以下我称她为老菩萨)。30年代,出生于柘荣赤岭村,家中排行老二。在外婆三十多岁时外公就去世了,外婆一直守寡没有再嫁。一位年轻的农村妇女,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三个孩子拉扯大,那份艰难困苦是可以想见的。在记忆中,外婆个子矮小,不到1.40米的身高,又‘裹足’成标准的三寸金莲的传统家庭妇女,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,如何能下地干活呢!但是外婆个性坚强,勇敢勤劳,聪慧而又慈和。那时候,外婆不知道什么因缘就遇到了佛法,一直信佛茹素念佛。应该是佛陀的光明照亮她艰苦的人生路,佛陀的力量支撑着她克服各种困难。我家菩萨小时候特别听话,所以外婆在两姐妹中选择她招女婿上门,留在家里。由此有个男生来帮助支撑这个家。我家菩萨继承了外婆的美德和信仰。
在我7、8岁的时候我家菩萨就经常去寺院,还赶到福鼎几个有名望的寺院亲近老师父听闻到佛法。每次听到佛法,她都牢牢记住,法喜充满。回家后经常复述给左邻右舍听。她和几位佛友到西昆寺(堪里庵皈依的)。后来村里搬来一户福鼎管阳的莲凤居士(了尘僧服厂玉玲居士的母亲),学佛很精进,很有经验,教了老菩萨很多佛法的知识。此时开始学往生咒、心经、大悲咒。她不识字,常常让我和我哥哥教她识字。每天最少记一个字,坚持不懈,持之以恒,不久竟然连《弥陀经》也会都能背诵。以后在自家的楼阁上设了小佛堂,每天做早晚功课。有一天,我听到她自言自语“心无挂碍无挂碍故,远离颠倒梦想”、“心无挂碍无挂碍故,远离颠倒梦想”,哦,原来“心无挂碍无挂碍故,远离颠倒梦想”……,不断重复着,似有所悟……。那时候我大概是十岁左右吧。渐渐地附近学佛的人家里有什么事情都会找她,学佛有什么事情也会找她,处理许多事情变得很有办法。有人来到家里感谢她了,我才知道这几天她帮助人家办了像样的事件。我不曾知道我这位这么老实巴交的、常常被我爸骂做事不对劲的人也能给人指导,帮助别人办大事呢!
后来她时不时到寺院住一段时间。
我高中毕业后出家在厦门闽南佛学院。她也去了福鼎管阳的堵头(美人山)景峰寺,亲近青宣老师公,自动发心负责香积厨的工作。观音诞法会她一个人既然也能应付种种复杂的变化啊!现在才了解我家菩萨还这么聪慧能干啊!大众有什么事情都会找她诉说,她也能很好地劝说,并守口如瓶。她口业很好,从来没有用重话骂过我们这几个孩子。青宣老师公很器重她,常常有什么事情都会跟她提一下:柘荣啊(老师公喊她为‘柘荣’,因为来自‘柘荣’。)所以老师公给她剃度出家!在我的记忆中,老师公发愿一生不收徒弟,不给人剃度!对于我们家老菩萨是否是一个特例呢!?
那时候净空老法师的录音带刚刚流通到中国,流通到闽东。寺院里的几位师父和居士都很虔诚念佛,好乐听法。那时我家菩萨还不会听普通话,不会直接听录音带。通过他人分享获得佛法的知见,她牢牢地记住了,无限欢喜!哦,原来人生还能享受到这么好的佛法! 学佛人的未来是这么美好!可以往生到那个极度快乐的世界!法喜充满!后来因为身体不适,也因为老师公闭“生死关”,我把她带到厦门,后又回到柘荣。在厦门和柘荣,遇到有缘人她也分享她所听到和感悟到的佛法,发自内心的。大家都很喜欢听她讲,都认为她比我讲得好。
在管阳景峰寺,有次她摔倒了,后脑勺被磕到流血了,什么人都没有说,直接到大殿抓一把香灰压上去,渐渐血就止住了,也没有包扎,没有用药就这样好了。有一段时间头痛得很厉害,某天午睡当中看到观音菩萨洒甘露,醒来之后,头痛痊愈了。
是我回到柘荣,先是住在湄洋精舍,后来住在清凉精舍。这些年当中,她每天都在精舍念佛、拜佛大约20小时左右,从不出大门。从2003年始,有居士在清凉精舍每周周一、三、六晚上来念佛共修,她才有与人讲话。在她生命的最后五年,每年都大病一场,病得中西医都束手无策,病得快要走了,又因为念佛把她从死神手中夺回,都能化险为夷。这些年多亏了居士们的护持和协助照顾,同时她也成就了每个与她有缘的‘我们’,示现了精进念佛的不可思议榜样,给当地的居士极大的鼓励!清凉精舍的第一次佛七,是因为她老人家心脏衰竭,十多天昏迷不醒,粒米不进。中医、西医都束手无策,劝家人准备后事了。我从美国赶回来,准备丧事,陆阿珠居士提议念佛七天:如果她的寿命还没有到,就希望身体早点好起来,如果寿命已经到了,希望她业障消除,身无痛苦,心不烦恼,安详往生。因此决定七天七夜轮班念佛,居士们踊跃参加,全家男女老少也都积极参与配合,家人负责半夜和吃饭时间。念到了第五天就清醒过来,可以吃一点饭了,到第七天就完全好了。到第十天带她去医院检查,居然心脏没有任何问题,一切正常。多么不可思议!接下来的每年都会有一次类似的重病,都是用念佛的方法治好了。有次在医院里,实在没有力气了,她要求居士帮忙念一卷《弥陀经》,然后自己继续念佛。夜里做梦都在念佛。念佛在她身上效果这么好,主要是因为她自己深信阿弥陀佛,一心系念佛号,所以别人的助念对她来说,真的是无上的阿伽陀药!阿弥陀佛就是无上医王!感应道交,无感不通!也就因为每次重病,都是大众念佛就好了,最后一次我没能急着赶回来,毕竟人总是要走的!这也最感遗憾的一件事情!
老菩萨往生的时间是在二零零六年的冬天,农历十一月初九日。我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坐到龛里。听说二十四小时换衣服有一百多人参加,送葬时有六百多人参加,老菩萨的至诚念佛,感动一方民众!感恩柘荣所有护持和关心的居士们!往生后,大众自动接班念佛七天七夜,坐龛放在点了很多蜡烛的小房间里,很温暖,没有用任何冰块,没有任何味道。出殡前打开坐龛,那样子看起来很安详,还带着微微的笑容,就像六七岁小孩子的样子,皮肤变得很细嫩光滑。
回想当年成立精舍念佛,在柘荣是很新鲜的事情,庄严的精舍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念佛。因为老菩萨而盖精舍,因为老菩萨而有大众的念佛共修。有许多人来到精舍,因为接触老菩萨,而对学佛念佛生起信心,看到她的人都起欢喜心。因为有‘老师父’的招呼,大家感到温暖,有了‘家’的感觉,而更愿意到精舍念佛。往生后大家都非常怀念,常常提到老人的一些事迹。以下归纳几点事迹:
1、老菩萨的一生从来没有说过哪一个人的不是,即使对儿女子孙也从不恶口的;
2、在精舍念佛,每个人的皈依法名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;
3、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忙了,她总是说:某某人啊,今天有一件功德留给你做,好吗?所有的佛弟子都欢喜接受;
4、每次供佛的水果等供品,都留到念佛日分给大家吃,令大众法喜充满;
5、常常劝人看破放下,教人解除烦恼的方法,以佛法开解有缘人;
6、生活极其简朴,海清穿到补了又补,好似百衲衣;吃的饭菜也是特别简单,常常用供佛的苹果和梨沾酱油下饭。
7、四十岁时眼睛病得发红流脓,只有剩下一点点的眼神。后来因为天天闭目念佛养神,而三十年后的她,眼睛能穿针;耳朵灵敏到几里之外的脚步声都能听到。
老人离世已经十四年了,我们每每想起她提到她,还是记忆尤新,总是感到温暖,感念不舍!其念佛事迹令人感动,其对三宝和阿弥陀佛的坚定信心值得大家学习!记录她的事迹,愿后人能从中得到启发。
2019年10月记于东峰寺